第83章 幕間
關燈
小
中
大
第83章 幕間
◎修剪枝葉◎
十一歲的緒方梨枝被校/園/暴/力得很厲害。
大小姐學校聽起來很了不起, 但是一旦進去就會知道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政治家的千金、財閥的大小姐，和緒方梨枝這種出生在中產家庭被爸爸強行塞進去的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在那裏如果能夠把自己變得平均化也好，可是緒方梨枝在那裏面卻不知道為什麽，簡直像被惡魔選中了一樣, 一直都在被欺負——被欺負。
她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廁所裏面吃午飯了, 因為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吃，被逼著在教室的後面跪下來吃垃圾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可是就算躲到廁所的隔間裏面, 每個月大概也還是會有兩次（看她下課的時候跑得夠不夠快）被從外面用臟水淋了一身。
這個月她很不幸, 今天是第三次。而且放學的時候也被班裏面的女孩子抓住了。
跟爸爸哭過, 跟老師哭過，跟各種各樣的人求助過。緒方梨枝上小學的時候本來也是一個活潑開朗, 甚至因為自己太可愛了別人總是對自己言聽計從，而有點囂張的女孩子。但是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幫助她。
爸爸反而在那裏說著‘為什麽你不能夠和同學搞好關系呢？’，‘你知道人家的父母是誰？’‘你知道因為你我被他們的父母說了些什麽嗎？’一邊很用力的打她。
肚子被踢起來也很痛，晚上突然被叫起來覆習功課也很不高興, 緒方梨枝找不到活下去究竟有什麽意義。
那天雖然放學了, 但是也不想回家。
她原本決定在那一天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卻被救了下來。
那是她第一次被溫柔的對待, 她答應那個人要“好好的活下去”, 實際上一直到最後被關進地下集裝箱，不管受著什麽樣的虐/待, 她都沒有自/殺過。
那個人之後也還救過她一次，即便那是幻境, 是她貧瘠過去的無限回放, 是陽光下泡沫一樣搖搖欲墜的世界。他的話語也確實到達了她的心中。
並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人生。
#
五條悟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站在鬧市的街頭。
周圍全部都是人, 能夠看到林立的商店和此時大白天也在閃爍著的, 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光汙染的霓虹燈招牌。
但是莫名其妙的聽不到聲音。
往常車來車往的喇叭聲，遠處電車壓過鐵軌的聲音，在這裏怎麽樣都聽不到。
周圍能夠感覺到全部都是人，能夠感覺到那些人的恐懼：他們緊張的呼吸聲，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汗液大量分泌出來的聲音。
但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把那聲尖叫壓在嗓子裏面，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五條悟身處這裏，感覺到了異常。
應該體諒一下我之前還在海灘上面跟妹妹過二人世界嘛…他這麽想著，隨便抓了抓頭發。
環視一圈，每個人的臉都大同小異——處於危難之中，等著被誰拯救的普通人大多長這樣子。
差不多看完一圈，也確定自己現在所處的好歹還是21世紀，他看向面前的人。
然後微微楞了一下。
“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哦，不對，是假的。”
這一句話說到最後，就自然而然的變調。
面前那個人的笑容還在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發生了什麽完全超乎自己預料的事情。
動漫裏面的反派自以為得逞的時候又被主角出來攪局，大多都會露出這樣子的表情。
而五條悟的眼睛則盯著他額頭上面一道非常明顯的縫合線，最後說了一句，“你跟我妹妹一樣有自/殘愛好嗎？”然後輕輕的伸出手。
面前那人還來不及逃跑，五條悟就把兩根手指搭在一起，隨口說了一句“再見。”
旋即，幾乎能讓整個天空都被攪動起來的龐大咒力從他的身體向外迸發而出。
搞死面前的敵人，並且拿到那個看上去讓人感覺有點不妙的小方塊，大概花了他幾十秒鐘。
現在的他感覺比之前還要強，大概是因為在幻境崩毀的時候也依舊待在那裏的緣故，五條悟掌握了幻境一部分的性質。
幻境最厲害的並不是它龐大到能夠演算整個世界進展的咒力和計算量——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強大的是在幻境裏面不管過去多久，在外面的體感時間也不會超過數秒鐘。
這種思維的加速幾乎是無敵的，五條悟能夠短暫的讓面前的世界以自己為中心一部分陷入幻境，另外一部分則依舊是正常狀態。
在剛剛的那一個動作的期間，在幻境裏面，他整整蓄力了數小時，因此能夠一招秒殺面前的敵人一點都不奇怪。
結束了之後，他反而皺了皺眉，手裏面依舊握著那個小立方體，後來才從自己根本沒有認真聽過幾次的課程中想起來，這玩意好像是一個超級厲害的封印道具。
而且根據那種隱隱約約的【同性相斥】的感覺，準確來說就是手裏拿著這個，就覺得拿著什麽惡心的東西，好想往地上吐口水的感覺。
這裏面搞不好就是丟人到被封印到裏面的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五條悟。
所以說他把那東西往旁邊一丟，用重力讓它懸浮。
反正是既不願意放進口袋裏面，也不願意自己伸手拿。然後慢慢的步行在這一條街道上面。
他能夠感覺到這裏有敵人的氣息，並且很多。
“還有一件事…”五條悟用一只手按著額頭，一只手依舊插著口袋，頭微微往旁邊偏了偏。
“剛剛倒下去的那個敵人…那裏面雖然是個冒牌貨，不過身體好像依舊是夏油傑的。”
怎麽回事？另一個世界線的他這麽拉的嗎？
五條悟繼續往前走，總會遇到幾個看起來很了不起的敵人。
每一個敵人在看見他出現的時候，都露出相當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也不怪它們，封印物的力量似乎對於它們來說是絕對的。
它們也應該為了這一次襲擊做了很多的事情吧，起碼現在看來之所以會選在鬧市區進行襲擊，也是因為要把這麽多的人全部當成人質的關系。
“但是這樣子是沒有用的。”五條悟依舊很輕松的說。
然後便把自己拉進幻境裏面，利用超強的時間差蓄力把前面的咒靈全部殺掉。
根本不需要計謀這種東西，就像是動漫裏面的一拳超人一樣，蓄積足夠多的力量，然後放出去而已。
它們當然也會做出各種各樣的行為來反擊，有些家夥的咒術和領域都可以說是相當精妙的。但是在至少有數千倍數萬倍的時間流速差距裏面，它們的每一步都慢得讓五條悟想要打一個哈欠。
“……”
竟然真的打了？
五條悟這麽想，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
面前的特級咒靈好像希望趁著一個孔隙攻擊上來的樣子，他自然而然的側過頭去，給了它一個彎起眼睛的笑容。
下一秒鐘，面前的敵人化作了空氣中的無數個四散光點。
“原來用這一招之後連屍體都留不下來的。”五條悟有些敬佩的說。
在剛剛的幻境幾個星期的時間差裏面，他也是好好實驗了一下新招式的用法。
接下來繼續往前走，遇到了幾個穿著高專的校服，但是自己肯定不認識的人。
那些人看到自己之後明顯嚇了一跳。有些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人叫自己【老師】，五條悟隨便揮了揮手打招呼，有一個短發的女孩子瞇起眼睛，問他“不對，你不是那一個人？”
五條悟就簡單的點了點頭。然後把旁邊的小立方體給她丟過去。
女孩子手忙腳亂了好一陣才接住，這並不是因為她的反射神經比其他人差多少，而是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過於重要——她摸到的瞬間就知道那個是什麽了。
於是拿著這個，幾乎整個人在那裏僵硬住。
“你…你知道這個有多麽的——怎麽可以這麽隨便的亂丟！”
“唉，我覺得這東西沒有這麽脆弱啦。”五條悟跟她說，笑瞇瞇的。
而面前的女孩子好像也理解了，逐漸冷靜下來“嗯…”
“嗯嗯，另一個世界的我應該也不會弱成這樣子啊。”
“如果只是這麽一下就會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覺得他還是幹脆死掉就好。”
聽到這句話，面前的少年少女都露出了些許憤怒的表情，看來【老師】在他們的心中占的地位應該也還是挺高的——明明一上來看到他的時候，態度好像都還不太尊敬的樣子？
隨後幾個人互相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五條悟也很高興的說自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十幾歲的——青春水嫩高中生！”
他後面的形容好像給那些學生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主要是聯想到他們同樣是高專的年紀，學生們聯想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在心裏想問‘莫非我也跟五條悟一樣是【青春水嫩的高中生】？’
隨即臉色就會變成鐵青色，很想要嘔吐出來。
“幹嘛這麽看著我的？”五條悟有些事不關己的說。
“不過說起來，為什麽你能夠這麽快的判斷這裏是異世界？”
“幹脆理解成一種直覺吧。”五條悟說，“還有。別看我這樣子，我其實已經在現實世界和幻想世界中穿梭過好幾次了呢。”
雖然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又有那件事情，未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或者說幹脆他就處於大決戰的關頭——又是特級咒靈又是咒術界的爛橘子，從鬧市回去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人把咒術高專給堵下來了。
五條悟跟他們揮了揮手。
那些人在看到五條悟的臉的時候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過了好幾分鐘才意識到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同一個，又是一通質問‘他是從哪裏來的？’。
照理來說兩個六眼不可能同時出現，不過如果一個被封印起來的話，那當然就另當別論。
五條悟懶得跟他們廢話，他問旁邊的人“在這裏呢？我有殺過人嗎？”
那個人只是楞楞的啊了一聲。
五條悟心裏面想這些學生雖然說挺有天賦的，但是好像呆了點。
指尖則很迅速的掠過了一絲光芒。
緒方梨枝的幻境到了這種時候依舊陪伴在他的身邊，在這一絲光芒下，很多咒術界的長老之類的…身體都缺少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只能夠奇形怪狀的躺在地上，然後連連哀嚎。
也有各種各樣的攻擊，但是盡數被五條悟身邊的無限給擋下了。順便也幫助了一下自己旁邊完全嚇傻了的學生。
“怎麽那個我——這邊的我沒有這麽做過讓你們看嗎？”他笑著問他們。
在路上他也知道了這裏是十年後的世界，他以為十年後的自己已經完全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來著——而這個心願如果要完成，就不免要一大堆的流血。
“不。”面對這一副景象之後，那些學生反而變得認真起來了。
他們認真的搖搖頭，說“在這裏的老師並不是殺生主義者。”
“現在的我也不殺生主義者啊。”他隨口跟他們說，“那些人其實都還沒有死呢。”
按照他們的咒術來看，如果死了說不定會更麻煩，遭什麽樣的詛咒或者引起什麽地方暴動之類的。
這麽說完之後，他帶著依舊被守護在他的時間停止幻境範圍內的學生，靜靜地往前邁步。
跨過了一個躺在他面前的斷臂男人，進到高專的內部的時候，倒是在裏面見到了老朋友。
“咦，你的頭發變長了？”
“順便黑眼圈也加重了很多。”
五條悟一上來就是這樣子的打招呼方式，而硝子明明看見他的時候顯得很高興的，但是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就又露出了那種經常對他露出的看垃圾的表情。
她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說話。”五條悟笑著點了點頭，說“所以從之前我就經常惹女孩子生氣。”
‘惹女孩子生氣…？”這樣子硝子倒是有些好奇，“你是說歌姬嗎？”
她一直以為五條悟並不理解歌姬討厭他來著。
原來男孩子對此還是有一些自覺的。
沒有想到，說完這句話之後，五條悟倒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然後對她搖頭，搖頭，說“怎麽會！歌姬這麽弱，能夠跟我這樣的人共同當咒術師，她就應該感覺到榮幸了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大半心裏是認真的。
硝子小心翼翼的問他，“那她平常罵你是個垃圾，並且跟別人宣傳…？”
“這件事肯定也只是因為她不敢正視自己和我不一樣——只是一個凡人啊。”“我卻又是天才又是當代的最強。”五條悟大言不慚。
而硝子徹底沒有什麽好說的。
她問他“那你之前說的‘惹怒女孩子’是怎麽回事？”
問完這句話之後，感覺房間裏面的氣氛稍微變得不對了。
而面前的人倒是一如既往的露出笑容。
對硝子笑，然後像是回想怎麽一樣，把視線看向旁邊。
那裏有一個超小型的幻境正在生成，在那裏時間無限度的放慢——在那裏他想要做些什麽都可以。
但是他隨即還是把手中的那個光帶輕輕揮散。
他說“太好了硝子，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因為傑突然變成假的了，所以我還在擔心如果你也是假的我要怎麽辦。”
“一般來說我是不打女人的…呃，應該不打女人的吧。”
這麽說完之後，他又對硝子笑著點了點頭。
那一種‘但是其實我想殺你也能殺’的感覺，雖然說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讓硝子生氣，但是還是讓她微微皺了皺眉。
他接下來就繼續往下面說“至於我經常惹生氣的那個女孩子嘛。”
“是一個就算生氣了、就算被我弄到哭了，下一次也一定會對我露出笑容的很可愛的人。”
“順便一提，我現在能夠在這裏這麽完好無損的跟你說話，也是多虧了那孩子（的幻境）。她是真的很愛我呢！”
這麽說著的時候，五條悟好像炫耀一樣，又對她揮了揮左手。
又是一個小型幻境凝聚生成，在那裏他積蓄了很多的咒力，硝子的眼睛就看不見咒力，她只能夠確定在那裏有強到幾乎淩駕於之前所有人之上的力量。
她微微瞇了瞇眼睛，看著他，說“你現在的確是在十年前吧？”
“哦，你是想說我跟這裏的那個我誰強誰弱嗎。”五條悟這麽問她，又搖了搖頭，說“這個倒是不用太比較，我自己能夠感覺到這裏的他還是比我強的。”
“你就把我現在的行為當成某種作弊措施吧。”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終於微微認真起來。
然後眼睛就看著硝子“你會問出這個問題…意思是你在這裏根本沒有見過這種力量嗎？”
她對他點了點頭。
“這就麻煩了。”五條悟微微嘆了口氣。
緒方梨枝的幻境存在多周目，之前太宰治顯然也跟以前的緒方梨枝接觸過，她自己也說過【有另外一個自己】。
五條悟偶爾也會感覺好嫉妒，但是也覺得如果有誰能夠讓她那麽短暫的生命多一點色彩的話，不管是誰來幫助她都可以，只是希望緒方梨枝自己不要在分離的時候太過於難過。
他自己現在得到了這個力量，也覺得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應該有，畢竟這個時間最少都能夠跟緒方梨枝相處十多周目。
但是如果現在的硝子表示她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力量。
更甚者，如果擁有能夠操控時間的能力，那麽這個世界的自己應該根本不會被封印的。
他嘆了一口氣，最後卻好像是想開了還是怎麽樣，對她綻放出了非常漂亮的——幾乎能夠讓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硝子微微屏住呼吸，心裏面想這個人渣十年前還真的是不得了的美少年啊。只不過不管是誰想到他那種垃圾一樣的內在都會大失所望就是了。
五條悟笑瞇瞇的對著面前十年後的好朋友炫耀。他說“但是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只有我一個人獨有的寶物（妹妹）呢。”
#
“啊。”硝子只是這麽發出了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當然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做，之前過來的時候感覺一切都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尤其是五條悟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能夠感覺到幻境的力量在逐漸遠離自己的身邊。
他還是決定要趁幻境還在的時候，趕緊用這個開掛的能力去解決掉一些事情。
特級咒靈挨個掃蕩過一遍，雖然說上天為了平衡咒術界與咒靈界，通常來說咒術界越強，咒靈也會越強。就算這麽挨個的殺過去，下一波也會誕生出來很多，不過五條悟倒是不怎麽在意。
“如果下一次再來了就下一次再殺就好。”這個世界的他應該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就去抱怨自己。
倒是那些咒術界的高層們為了這件事情跟他說了不少次，不過剛好，跟他們也有一筆賬要算。
“之前我的學生和同學們倒是承蒙你們多關照。”
五條悟笑著跟他們這麽說。（其實這兩個詞放一起顯得他好傻）
在會議上面說完這句話之後，當即就摘下了一個叫得特別厲害的人的腦袋。血一直噴到天花板上面那麽高。
五條悟之前有跟學生們解釋“這裏的很多人都是死掉比活著更麻煩的類型…不過如果變成這樣子的話，要殺就殺掉那些人好了，反正都是亂作一團。”
搞什麽？這個世界的他完全沒有殺人的想法嗎？有點煩躁，不過仔細想想，五條悟自己倒是有一些認識——十年後的他也正常的作為咒術界的最強而行動著，一舉一動皆是為了世界穩定性。
雖然說兩個人的出發點完全不同，不過他也是有著想要學習自己的想法——“關於你們。”
他在原來的世界那裏也是準備把那些高層挨個殺光的，因為從開始就已經完全爛掉了，在世家新生的小孩也會全部爛掉。
“如果這麽下去的話，咒術界就只是一個完全腐爛的大樹而已。”
“可是如果把他們全部殺掉，又會沒有新生代…”
“不老師你原來十幾歲在考慮這種事嗎？”學生吐槽“一般沒有一上來想全殺光的吧。”
“吵死了學生。我在思考呢。”
這麽來看，自己去選擇做老師，其實也是最恰當的舉動。
如果換做是政治小說裏面可能會覺得很傻，不過咒術界本來就是一個比起工業化比起每個人平均統一的軍事管理，更加註重【某個人的天賦】的畸形社會啊。
五條悟理解這一點，因為他就是能夠完全打破一切平均和制度的那種非常離譜的強。
他看著學生們，心裏面只覺得怎麽樣都很滿意。
這些學生長大了，然後還有其他的學生，如果他把它們全部都給拉上，就算那些人全死光，學生再加上自己，大概也就可以勉強維持一定程度的平衡了。
他心裏面這麽想，好像心思也在眼神中表達了出來。
面前的容器少年抖著往後面縮，但是由於他的幾個同學已經縮到他的身後了，導致他有點退無可退。
他顫抖著身體問這一位十年前的老師（比十年後更加的囂張，這個人的強度或許有些許降低，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模一樣——不可違逆的家夥），問他“您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呢？”
“哦。是想把你們共同打包，裝進異世界來著。”五條悟微微閉著一只眼睛，裝可愛的這麽說。
他本來的性格其實並不偏向於這種，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比較會冷著一張臉。但是自從緒方梨枝的那個世界結束之後，感覺到她的力量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邊，同時也確認了一些東西。
然後在這個世界各種殺殺的，總感覺最近玩的比較high，笑容也是比較偏向瘋狂的那一種。
“……”
明明和十年後他們的老師一模一樣，總是一副比較輕浮的樣子，但兩種笑容總是會給人一些質上的不同感。
面前的少年又是抖抖。
就在五條悟已經想要伸出手讓他們每個人給他簽訂契約按手印的時候，在旁邊的門猛然被打開。
硝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她是聽說了這一次的【超級跨世界誘拐案件】匆匆趕來的。
硝子的黑眼圈在這一段時間裏面又重了很多，已經不需要再治愈自己的朋友，或者是那些素未謀面但一直在為了這個世界流血的陌生人，可是這一段時間單純是被五條悟氣的，搞得她頭發都掉了好多。
她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黑發，看著五條悟，說“外面又有人過來鬧事了。”
“外面，指的是這所學校外面嗎？”五條悟隨口跟她說，硝子對他嗤笑一聲。
她說“怎麽可能…就你的那種玩法。”
這麽說，她丟過來一個平板。
五條悟在那上面隨便點了點，距離他至少有三個城鎮那麽遙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光點不停的閃爍，跳動來跳動去的。
這應該是最高級別的危險警報。
那些老家夥為了搞他真的是不遺餘力。
他有一些無辜“這可不是我的錯。”
面前的女同學（十年後版本）則只是用力的捂著額頭，把臉偏過去。
“但是好的，好的，我會解決的。”
五條悟只能夠這麽笑著跟她說，然後慢慢的往外面走。
這一段時間基本什麽都壓在【五條悟】的身上，成年版本五條悟竟然也都乖乖背負，就他看來這個世界的自己有太過懦弱的嫌疑。
不過也許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比他有更多的朋友，更多珍惜的人。學生也好想要拯救的人也好。
因為和五條悟的動機不同，在這個世界的作為老師的他同樣希望改革整個咒術界，但他甚至希望‘盡可能不流血。’
“太天真了，怎麽可能！”
如果中途一個人都不死的話，那麽就只能夠接受自己的朋友一點一點的在過程中被損耗掉了。
五條悟是這麽想的，所以就毫不客氣的開始【修剪枝葉】了。
就算在修剪掉某一些腐爛橘子的時候會讓樹枝流血，他也在所不惜。
硝子能夠從五條悟的身上感覺到這一種氣魄——他本來就是咒術界的領頭人，就算縮短了十年也是一模一樣，只要有著足夠的力量就夠了。
但是，在擦肩錯過的時候，硝子猶豫了一秒鐘，還是叫住了他。
五條悟除了【最強】【六眼的持有者】【五條家主】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他是硝子是從高中時代到現在，僅剩的友人之一。
硝子跟他說“這一段時間…辛苦了。”
五條悟在這些時間裏面也真的是不眠不休的去處理事情。雖然需要修剪枝葉，但是怎麽在殺掉那些人的同時把災害降到最低也是他的事情。
他剛剛在裏面逗弄學生也的確是忙裏偷閑，這整個星期他閉眼的時間不會超過幾十分鐘，自己的傷害和疲憊都是靠反轉術式撐過去的。
這個時候的他沒有遭遇伏黑甚爾，當然也不會反轉術式，硝子每一次在他身上施加咒術然後目送他去下一個【事故地點】，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少年，總是心生一種悲涼。
甚至有些時候要利用妹妹的幻境把自己的時間放慢，來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有幻境這一個把時間放慢的作弊器，五條悟一個人可以等於數百人數千人他也不會這麽激進的在這種時候就【修剪枝葉】了。
硝子從他的身上看出了這種疲憊，心裏面也知道即便是為了收集數據，確認自己在這個世界裏面怎麽做，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面也可以照樣來，但是為了這個【陌生的世界】，本來不需要做這麽多的。
這也是因為這個世界擁有他那個世界的…算是異位面同位體一樣的朋友。
“謝謝你。”她說。“還有拜托了。”
五條悟微微楞了楞。
然後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是和他糟糕的性格強大的力量都完全不匹配的——簡直如同外表一樣，只是一個十幾歲男孩子的笑容。
他說“嗯！就交給我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修剪枝葉◎
十一歲的緒方梨枝被校/園/暴/力得很厲害。
大小姐學校聽起來很了不起, 但是一旦進去就會知道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政治家的千金、財閥的大小姐，和緒方梨枝這種出生在中產家庭被爸爸強行塞進去的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在那裏如果能夠把自己變得平均化也好，可是緒方梨枝在那裏面卻不知道為什麽，簡直像被惡魔選中了一樣, 一直都在被欺負——被欺負。
她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廁所裏面吃午飯了, 因為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吃，被逼著在教室的後面跪下來吃垃圾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可是就算躲到廁所的隔間裏面, 每個月大概也還是會有兩次（看她下課的時候跑得夠不夠快）被從外面用臟水淋了一身。
這個月她很不幸, 今天是第三次。而且放學的時候也被班裏面的女孩子抓住了。
跟爸爸哭過, 跟老師哭過，跟各種各樣的人求助過。緒方梨枝上小學的時候本來也是一個活潑開朗, 甚至因為自己太可愛了別人總是對自己言聽計從，而有點囂張的女孩子。但是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幫助她。
爸爸反而在那裏說著‘為什麽你不能夠和同學搞好關系呢？’，‘你知道人家的父母是誰？’‘你知道因為你我被他們的父母說了些什麽嗎？’一邊很用力的打她。
肚子被踢起來也很痛，晚上突然被叫起來覆習功課也很不高興, 緒方梨枝找不到活下去究竟有什麽意義。
那天雖然放學了, 但是也不想回家。
她原本決定在那一天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卻被救了下來。
那是她第一次被溫柔的對待, 她答應那個人要“好好的活下去”, 實際上一直到最後被關進地下集裝箱，不管受著什麽樣的虐/待, 她都沒有自/殺過。
那個人之後也還救過她一次，即便那是幻境, 是她貧瘠過去的無限回放, 是陽光下泡沫一樣搖搖欲墜的世界。他的話語也確實到達了她的心中。
並徹底的改變了她的人生。
#
五條悟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站在鬧市的街頭。
周圍全部都是人, 能夠看到林立的商店和此時大白天也在閃爍著的, 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光汙染的霓虹燈招牌。
但是莫名其妙的聽不到聲音。
往常車來車往的喇叭聲，遠處電車壓過鐵軌的聲音，在這裏怎麽樣都聽不到。
周圍能夠感覺到全部都是人，能夠感覺到那些人的恐懼：他們緊張的呼吸聲，他們的心跳，他們的汗液大量分泌出來的聲音。
但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把那聲尖叫壓在嗓子裏面，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五條悟身處這裏，感覺到了異常。
應該體諒一下我之前還在海灘上面跟妹妹過二人世界嘛…他這麽想著，隨便抓了抓頭發。
環視一圈，每個人的臉都大同小異——處於危難之中，等著被誰拯救的普通人大多長這樣子。
差不多看完一圈，也確定自己現在所處的好歹還是21世紀，他看向面前的人。
然後微微楞了一下。
“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哦，不對，是假的。”
這一句話說到最後，就自然而然的變調。
面前那個人的笑容還在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發生了什麽完全超乎自己預料的事情。
動漫裏面的反派自以為得逞的時候又被主角出來攪局，大多都會露出這樣子的表情。
而五條悟的眼睛則盯著他額頭上面一道非常明顯的縫合線，最後說了一句，“你跟我妹妹一樣有自/殘愛好嗎？”然後輕輕的伸出手。
面前那人還來不及逃跑，五條悟就把兩根手指搭在一起，隨口說了一句“再見。”
旋即，幾乎能讓整個天空都被攪動起來的龐大咒力從他的身體向外迸發而出。
搞死面前的敵人，並且拿到那個看上去讓人感覺有點不妙的小方塊，大概花了他幾十秒鐘。
現在的他感覺比之前還要強，大概是因為在幻境崩毀的時候也依舊待在那裏的緣故，五條悟掌握了幻境一部分的性質。
幻境最厲害的並不是它龐大到能夠演算整個世界進展的咒力和計算量——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強大的是在幻境裏面不管過去多久，在外面的體感時間也不會超過數秒鐘。
這種思維的加速幾乎是無敵的，五條悟能夠短暫的讓面前的世界以自己為中心一部分陷入幻境，另外一部分則依舊是正常狀態。
在剛剛的那一個動作的期間，在幻境裏面，他整整蓄力了數小時，因此能夠一招秒殺面前的敵人一點都不奇怪。
結束了之後，他反而皺了皺眉，手裏面依舊握著那個小立方體，後來才從自己根本沒有認真聽過幾次的課程中想起來，這玩意好像是一個超級厲害的封印道具。
而且根據那種隱隱約約的【同性相斥】的感覺，準確來說就是手裏拿著這個，就覺得拿著什麽惡心的東西，好想往地上吐口水的感覺。
這裏面搞不好就是丟人到被封印到裏面的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五條悟。
所以說他把那東西往旁邊一丟，用重力讓它懸浮。
反正是既不願意放進口袋裏面，也不願意自己伸手拿。然後慢慢的步行在這一條街道上面。
他能夠感覺到這裏有敵人的氣息，並且很多。
“還有一件事…”五條悟用一只手按著額頭，一只手依舊插著口袋，頭微微往旁邊偏了偏。
“剛剛倒下去的那個敵人…那裏面雖然是個冒牌貨，不過身體好像依舊是夏油傑的。”
怎麽回事？另一個世界線的他這麽拉的嗎？
五條悟繼續往前走，總會遇到幾個看起來很了不起的敵人。
每一個敵人在看見他出現的時候，都露出相當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也不怪它們，封印物的力量似乎對於它們來說是絕對的。
它們也應該為了這一次襲擊做了很多的事情吧，起碼現在看來之所以會選在鬧市區進行襲擊，也是因為要把這麽多的人全部當成人質的關系。
“但是這樣子是沒有用的。”五條悟依舊很輕松的說。
然後便把自己拉進幻境裏面，利用超強的時間差蓄力把前面的咒靈全部殺掉。
根本不需要計謀這種東西，就像是動漫裏面的一拳超人一樣，蓄積足夠多的力量，然後放出去而已。
它們當然也會做出各種各樣的行為來反擊，有些家夥的咒術和領域都可以說是相當精妙的。但是在至少有數千倍數萬倍的時間流速差距裏面，它們的每一步都慢得讓五條悟想要打一個哈欠。
“……”
竟然真的打了？
五條悟這麽想，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
面前的特級咒靈好像希望趁著一個孔隙攻擊上來的樣子，他自然而然的側過頭去，給了它一個彎起眼睛的笑容。
下一秒鐘，面前的敵人化作了空氣中的無數個四散光點。
“原來用這一招之後連屍體都留不下來的。”五條悟有些敬佩的說。
在剛剛的幻境幾個星期的時間差裏面，他也是好好實驗了一下新招式的用法。
接下來繼續往前走，遇到了幾個穿著高專的校服，但是自己肯定不認識的人。
那些人看到自己之後明顯嚇了一跳。有些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人叫自己【老師】，五條悟隨便揮了揮手打招呼，有一個短發的女孩子瞇起眼睛，問他“不對，你不是那一個人？”
五條悟就簡單的點了點頭。然後把旁邊的小立方體給她丟過去。
女孩子手忙腳亂了好一陣才接住，這並不是因為她的反射神經比其他人差多少，而是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過於重要——她摸到的瞬間就知道那個是什麽了。
於是拿著這個，幾乎整個人在那裏僵硬住。
“你…你知道這個有多麽的——怎麽可以這麽隨便的亂丟！”
“唉，我覺得這東西沒有這麽脆弱啦。”五條悟跟她說，笑瞇瞇的。
而面前的女孩子好像也理解了，逐漸冷靜下來“嗯…”
“嗯嗯，另一個世界的我應該也不會弱成這樣子啊。”
“如果只是這麽一下就會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覺得他還是幹脆死掉就好。”
聽到這句話，面前的少年少女都露出了些許憤怒的表情，看來【老師】在他們的心中占的地位應該也還是挺高的——明明一上來看到他的時候，態度好像都還不太尊敬的樣子？
隨後幾個人互相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五條悟也很高興的說自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十幾歲的——青春水嫩高中生！”
他後面的形容好像給那些學生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主要是聯想到他們同樣是高專的年紀，學生們聯想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在心裏想問‘莫非我也跟五條悟一樣是【青春水嫩的高中生】？’
隨即臉色就會變成鐵青色，很想要嘔吐出來。
“幹嘛這麽看著我的？”五條悟有些事不關己的說。
“不過說起來，為什麽你能夠這麽快的判斷這裏是異世界？”
“幹脆理解成一種直覺吧。”五條悟說，“還有。別看我這樣子，我其實已經在現實世界和幻想世界中穿梭過好幾次了呢。”
雖然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又有那件事情，未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或者說幹脆他就處於大決戰的關頭——又是特級咒靈又是咒術界的爛橘子，從鬧市回去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人把咒術高專給堵下來了。
五條悟跟他們揮了揮手。
那些人在看到五條悟的臉的時候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過了好幾分鐘才意識到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同一個，又是一通質問‘他是從哪裏來的？’。
照理來說兩個六眼不可能同時出現，不過如果一個被封印起來的話，那當然就另當別論。
五條悟懶得跟他們廢話，他問旁邊的人“在這裏呢？我有殺過人嗎？”
那個人只是楞楞的啊了一聲。
五條悟心裏面想這些學生雖然說挺有天賦的，但是好像呆了點。
指尖則很迅速的掠過了一絲光芒。
緒方梨枝的幻境到了這種時候依舊陪伴在他的身邊，在這一絲光芒下，很多咒術界的長老之類的…身體都缺少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只能夠奇形怪狀的躺在地上，然後連連哀嚎。
也有各種各樣的攻擊，但是盡數被五條悟身邊的無限給擋下了。順便也幫助了一下自己旁邊完全嚇傻了的學生。
“怎麽那個我——這邊的我沒有這麽做過讓你們看嗎？”他笑著問他們。
在路上他也知道了這裏是十年後的世界，他以為十年後的自己已經完全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來著——而這個心願如果要完成，就不免要一大堆的流血。
“不。”面對這一副景象之後，那些學生反而變得認真起來了。
他們認真的搖搖頭，說“在這裏的老師並不是殺生主義者。”
“現在的我也不殺生主義者啊。”他隨口跟他們說，“那些人其實都還沒有死呢。”
按照他們的咒術來看，如果死了說不定會更麻煩，遭什麽樣的詛咒或者引起什麽地方暴動之類的。
這麽說完之後，他帶著依舊被守護在他的時間停止幻境範圍內的學生，靜靜地往前邁步。
跨過了一個躺在他面前的斷臂男人，進到高專的內部的時候，倒是在裏面見到了老朋友。
“咦，你的頭發變長了？”
“順便黑眼圈也加重了很多。”
五條悟一上來就是這樣子的打招呼方式，而硝子明明看見他的時候顯得很高興的，但是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就又露出了那種經常對他露出的看垃圾的表情。
她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說話。”五條悟笑著點了點頭，說“所以從之前我就經常惹女孩子生氣。”
‘惹女孩子生氣…？”這樣子硝子倒是有些好奇，“你是說歌姬嗎？”
她一直以為五條悟並不理解歌姬討厭他來著。
原來男孩子對此還是有一些自覺的。
沒有想到，說完這句話之後，五條悟倒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然後對她搖頭，搖頭，說“怎麽會！歌姬這麽弱，能夠跟我這樣的人共同當咒術師，她就應該感覺到榮幸了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大半心裏是認真的。
硝子小心翼翼的問他，“那她平常罵你是個垃圾，並且跟別人宣傳…？”
“這件事肯定也只是因為她不敢正視自己和我不一樣——只是一個凡人啊。”“我卻又是天才又是當代的最強。”五條悟大言不慚。
而硝子徹底沒有什麽好說的。
她問他“那你之前說的‘惹怒女孩子’是怎麽回事？”
問完這句話之後，感覺房間裏面的氣氛稍微變得不對了。
而面前的人倒是一如既往的露出笑容。
對硝子笑，然後像是回想怎麽一樣，把視線看向旁邊。
那裏有一個超小型的幻境正在生成，在那裏時間無限度的放慢——在那裏他想要做些什麽都可以。
但是他隨即還是把手中的那個光帶輕輕揮散。
他說“太好了硝子，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因為傑突然變成假的了，所以我還在擔心如果你也是假的我要怎麽辦。”
“一般來說我是不打女人的…呃，應該不打女人的吧。”
這麽說完之後，他又對硝子笑著點了點頭。
那一種‘但是其實我想殺你也能殺’的感覺，雖然說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讓硝子生氣，但是還是讓她微微皺了皺眉。
他接下來就繼續往下面說“至於我經常惹生氣的那個女孩子嘛。”
“是一個就算生氣了、就算被我弄到哭了，下一次也一定會對我露出笑容的很可愛的人。”
“順便一提，我現在能夠在這裏這麽完好無損的跟你說話，也是多虧了那孩子（的幻境）。她是真的很愛我呢！”
這麽說著的時候，五條悟好像炫耀一樣，又對她揮了揮左手。
又是一個小型幻境凝聚生成，在那裏他積蓄了很多的咒力，硝子的眼睛就看不見咒力，她只能夠確定在那裏有強到幾乎淩駕於之前所有人之上的力量。
她微微瞇了瞇眼睛，看著他，說“你現在的確是在十年前吧？”
“哦，你是想說我跟這裏的那個我誰強誰弱嗎。”五條悟這麽問她，又搖了搖頭，說“這個倒是不用太比較，我自己能夠感覺到這裏的他還是比我強的。”
“你就把我現在的行為當成某種作弊措施吧。”
說到這裏，他的神色終於微微認真起來。
然後眼睛就看著硝子“你會問出這個問題…意思是你在這裏根本沒有見過這種力量嗎？”
她對他點了點頭。
“這就麻煩了。”五條悟微微嘆了口氣。
緒方梨枝的幻境存在多周目，之前太宰治顯然也跟以前的緒方梨枝接觸過，她自己也說過【有另外一個自己】。
五條悟偶爾也會感覺好嫉妒，但是也覺得如果有誰能夠讓她那麽短暫的生命多一點色彩的話，不管是誰來幫助她都可以，只是希望緒方梨枝自己不要在分離的時候太過於難過。
他自己現在得到了這個力量，也覺得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應該有，畢竟這個時間最少都能夠跟緒方梨枝相處十多周目。
但是如果現在的硝子表示她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力量。
更甚者，如果擁有能夠操控時間的能力，那麽這個世界的自己應該根本不會被封印的。
他嘆了一口氣，最後卻好像是想開了還是怎麽樣，對她綻放出了非常漂亮的——幾乎能夠讓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硝子微微屏住呼吸，心裏面想這個人渣十年前還真的是不得了的美少年啊。只不過不管是誰想到他那種垃圾一樣的內在都會大失所望就是了。
五條悟笑瞇瞇的對著面前十年後的好朋友炫耀。他說“但是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只有我一個人獨有的寶物（妹妹）呢。”
#
“啊。”硝子只是這麽發出了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當然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做，之前過來的時候感覺一切都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尤其是五條悟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能夠感覺到幻境的力量在逐漸遠離自己的身邊。
他還是決定要趁幻境還在的時候，趕緊用這個開掛的能力去解決掉一些事情。
特級咒靈挨個掃蕩過一遍，雖然說上天為了平衡咒術界與咒靈界，通常來說咒術界越強，咒靈也會越強。就算這麽挨個的殺過去，下一波也會誕生出來很多，不過五條悟倒是不怎麽在意。
“如果下一次再來了就下一次再殺就好。”這個世界的他應該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就去抱怨自己。
倒是那些咒術界的高層們為了這件事情跟他說了不少次，不過剛好，跟他們也有一筆賬要算。
“之前我的學生和同學們倒是承蒙你們多關照。”
五條悟笑著跟他們這麽說。（其實這兩個詞放一起顯得他好傻）
在會議上面說完這句話之後，當即就摘下了一個叫得特別厲害的人的腦袋。血一直噴到天花板上面那麽高。
五條悟之前有跟學生們解釋“這裏的很多人都是死掉比活著更麻煩的類型…不過如果變成這樣子的話，要殺就殺掉那些人好了，反正都是亂作一團。”
搞什麽？這個世界的他完全沒有殺人的想法嗎？有點煩躁，不過仔細想想，五條悟自己倒是有一些認識——十年後的他也正常的作為咒術界的最強而行動著，一舉一動皆是為了世界穩定性。
雖然說兩個人的出發點完全不同，不過他也是有著想要學習自己的想法——“關於你們。”
他在原來的世界那裏也是準備把那些高層挨個殺光的，因為從開始就已經完全爛掉了，在世家新生的小孩也會全部爛掉。
“如果這麽下去的話，咒術界就只是一個完全腐爛的大樹而已。”
“可是如果把他們全部殺掉，又會沒有新生代…”
“不老師你原來十幾歲在考慮這種事嗎？”學生吐槽“一般沒有一上來想全殺光的吧。”
“吵死了學生。我在思考呢。”
這麽來看，自己去選擇做老師，其實也是最恰當的舉動。
如果換做是政治小說裏面可能會覺得很傻，不過咒術界本來就是一個比起工業化比起每個人平均統一的軍事管理，更加註重【某個人的天賦】的畸形社會啊。
五條悟理解這一點，因為他就是能夠完全打破一切平均和制度的那種非常離譜的強。
他看著學生們，心裏面只覺得怎麽樣都很滿意。
這些學生長大了，然後還有其他的學生，如果他把它們全部都給拉上，就算那些人全死光，學生再加上自己，大概也就可以勉強維持一定程度的平衡了。
他心裏面這麽想，好像心思也在眼神中表達了出來。
面前的容器少年抖著往後面縮，但是由於他的幾個同學已經縮到他的身後了，導致他有點退無可退。
他顫抖著身體問這一位十年前的老師（比十年後更加的囂張，這個人的強度或許有些許降低，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模一樣——不可違逆的家夥），問他“您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呢？”
“哦。是想把你們共同打包，裝進異世界來著。”五條悟微微閉著一只眼睛，裝可愛的這麽說。
他本來的性格其實並不偏向於這種，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比較會冷著一張臉。但是自從緒方梨枝的那個世界結束之後，感覺到她的力量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邊，同時也確認了一些東西。
然後在這個世界各種殺殺的，總感覺最近玩的比較high，笑容也是比較偏向瘋狂的那一種。
“……”
明明和十年後他們的老師一模一樣，總是一副比較輕浮的樣子，但兩種笑容總是會給人一些質上的不同感。
面前的少年又是抖抖。
就在五條悟已經想要伸出手讓他們每個人給他簽訂契約按手印的時候，在旁邊的門猛然被打開。
硝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後。
她是聽說了這一次的【超級跨世界誘拐案件】匆匆趕來的。
硝子的黑眼圈在這一段時間裏面又重了很多，已經不需要再治愈自己的朋友，或者是那些素未謀面但一直在為了這個世界流血的陌生人，可是這一段時間單純是被五條悟氣的，搞得她頭發都掉了好多。
她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黑發，看著五條悟，說“外面又有人過來鬧事了。”
“外面，指的是這所學校外面嗎？”五條悟隨口跟她說，硝子對他嗤笑一聲。
她說“怎麽可能…就你的那種玩法。”
這麽說，她丟過來一個平板。
五條悟在那上面隨便點了點，距離他至少有三個城鎮那麽遙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光點不停的閃爍，跳動來跳動去的。
這應該是最高級別的危險警報。
那些老家夥為了搞他真的是不遺餘力。
他有一些無辜“這可不是我的錯。”
面前的女同學（十年後版本）則只是用力的捂著額頭，把臉偏過去。
“但是好的，好的，我會解決的。”
五條悟只能夠這麽笑著跟她說，然後慢慢的往外面走。
這一段時間基本什麽都壓在【五條悟】的身上，成年版本五條悟竟然也都乖乖背負，就他看來這個世界的自己有太過懦弱的嫌疑。
不過也許這個世界的五條悟比他有更多的朋友，更多珍惜的人。學生也好想要拯救的人也好。
因為和五條悟的動機不同，在這個世界的作為老師的他同樣希望改革整個咒術界，但他甚至希望‘盡可能不流血。’
“太天真了，怎麽可能！”
如果中途一個人都不死的話，那麽就只能夠接受自己的朋友一點一點的在過程中被損耗掉了。
五條悟是這麽想的，所以就毫不客氣的開始【修剪枝葉】了。
就算在修剪掉某一些腐爛橘子的時候會讓樹枝流血，他也在所不惜。
硝子能夠從五條悟的身上感覺到這一種氣魄——他本來就是咒術界的領頭人，就算縮短了十年也是一模一樣，只要有著足夠的力量就夠了。
但是，在擦肩錯過的時候，硝子猶豫了一秒鐘，還是叫住了他。
五條悟除了【最強】【六眼的持有者】【五條家主】的身份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他是硝子是從高中時代到現在，僅剩的友人之一。
硝子跟他說“這一段時間…辛苦了。”
五條悟在這些時間裏面也真的是不眠不休的去處理事情。雖然需要修剪枝葉，但是怎麽在殺掉那些人的同時把災害降到最低也是他的事情。
他剛剛在裏面逗弄學生也的確是忙裏偷閑，這整個星期他閉眼的時間不會超過幾十分鐘，自己的傷害和疲憊都是靠反轉術式撐過去的。
這個時候的他沒有遭遇伏黑甚爾，當然也不會反轉術式，硝子每一次在他身上施加咒術然後目送他去下一個【事故地點】，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少年，總是心生一種悲涼。
甚至有些時候要利用妹妹的幻境把自己的時間放慢，來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有幻境這一個把時間放慢的作弊器，五條悟一個人可以等於數百人數千人他也不會這麽激進的在這種時候就【修剪枝葉】了。
硝子從他的身上看出了這種疲憊，心裏面也知道即便是為了收集數據，確認自己在這個世界裏面怎麽做，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面也可以照樣來，但是為了這個【陌生的世界】，本來不需要做這麽多的。
這也是因為這個世界擁有他那個世界的…算是異位面同位體一樣的朋友。
“謝謝你。”她說。“還有拜托了。”
五條悟微微楞了楞。
然後對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是和他糟糕的性格強大的力量都完全不匹配的——簡直如同外表一樣，只是一個十幾歲男孩子的笑容。
他說“嗯！就交給我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